正当高拉莉在竞技剧场登台的前几天,吕西安和埃克多·曼兰手挽着手走进杂剧院的休息室。曼兰埋怨他的朋友不该帮拿当勾引佛洛丽纳。
“罗斯多和拿当成了你两个死冤家,这都是你自己招来的。我劝过你一番好话,你没有听。你赞美人家,帮人家忙,你做的好事只会受到残酷的惩罚。佛洛丽纳和高拉莉同在一个戏院登台绝不会和睦,将来只想你压倒我,我压倒你。你只有咱们的报纸替高拉莉撑腰。拿当除了以编剧的身份占到便宜之外,在戏剧方面还能调动进步党的报刊,而且他在新闻界混的时间比你长一些。”
吕西安暗地里担的心事被这句话说中了。无论是拿当,是迦亚,对他都并不坦白,照理他是有权利要人推诚相见的;可是他不能抱怨,他才投到这边来,资格太浅了!迦亚告诉他,新人要经过长时期的考验才能取得党内的信任,吕西安听着很丧气。在保王党和政府派报纸的内部,诗人发现他从来没想到的嫉妒,那些人在赃物面前竟像群犬争食一样的狺狺狂吠,张牙舞爪,本性毕露。作家们暗中玩着层出不穷的手段,在当局面前互相阴损,指控别人对党不够热心;为了排挤一个对手,什么恶毒的计策都想得出。进步党政权不在手中,没有好处可得,也就没有引起内讧的题目。吕西安看出保王党内错综复杂的野心,没有勇气用快刀斩乱麻的办法对付,也没有耐性去理出一个头绪来;他既不能做阿雷蒂诺,也不能做博马舍或者弗雷隆,他只存着一个愿望,就是拿到诏书,以为改了姓准能攀上一门有钱的亲事。可见他的前程除了美丽的相貌多少有些帮助而外,完全要靠运道。过去多么信任他的罗斯多完全知道他的秘密,知道在哪一点上可以击中安古兰末诗人的要害;曼兰带着吕西安上杂剧院那一天,埃蒂安纳就设下一个可怕的圈套,这孩子钻进去,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