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六世》第二部分
自从昆丁在索恩瓦尔德堡的大厅里吃过那顿午餐以后,这里所发生的变化也许是最为离奇和恐怖的。这种变化的确以最可怕的色彩描绘出了战争的灾难——特别是因为这次战斗是由野蛮时代的雇佣军这样一些最残酷无情的家伙来进行的。他们的职业和习性已使他们对战争中一切残暴、血腥的东西习以为常,而他们既没有爱国爱民之心,也没有骑士的罗曼蒂克精神。
在这同一个大厅里,几小时以前文职和圣职官员还曾坐在一起规矩而体面地,甚至有点拘泥地吃着饭,只容许轻声谈笑;即使酒肴异常丰富,也存在着一种近乎虚伪的客气和礼貌。但眼下却是一种狂野、嚣张的放荡迹象。即便撒旦亲自来主持这个欢宴,也未必能更胜一筹。
在餐桌的上席坐着那可畏的“阿登内斯野猪”。他坐的是人们为他匆忙从会议厅抬来的主教专用宝座。“野猪”这个名字他真受之无愧,而且他也深表欣赏,并尽他所能到的一切来使自己名实相符。他解掉了头盔,但仍然穿着他那很少脱掉的沉重而明亮的铠甲;肩上披着一张大野猪皮做的结实的披风;野猪蹄和獠牙都是纯银做的。野猪的头皮在“爵爷”全副武装时被拉在他的头盔上,而在他经常脱掉头盔或像它现在这样系在脑后时,则像个兜帽罩在他的光头上,给人的印象真像个狰狞可怕的怪兽。但这野猪皮罩着的面孔也毋须此种恐怖的装饰来增加其天生就具有的恐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