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年,疯狂的革命党人砍下了国王路易十六的头颅,整个法兰西陷入着魔般的失控。 他们冲进巴黎圣母院,洗劫了这个“法兰西的女主人”。殿内28尊《圣经》犹太君王雕像,被一一拖到广场“斩首”。除了内院门上的圣母像得以保存,大量艺术珍品被掠夺而空。一组由八个小钟两个大钟组成的钟琴被熔毁,只剩下一口大钟。 此后,巴黎圣母院被革命党人改名为“理性神殿”,用于举办各种革命及反宗教活动。启蒙运动哲学家们的半身塑像和自由女神像,取代了原先的耶稣雕像。 这座神圣殿堂已千疮百孔,“剩下一座没有灵魂的石头建筑”。破烂不堪的的大殿内,存满了草料和储备粮,一群身穿性感服装的女性以及打了鸡血的男人经常拥挤于此,他们一边跳舞,一边唱革命赞歌,嘲笑天主教。 200多年后,即2019年4月15日晚18时50分许,巴黎圣母院塔楼失火,一小时后火情迅速蔓延,滚滚浓烟遮蔽了塞纳河畔的天空。 这场火灾持续了14个小时,欧洲最高建筑艺术水平代表、天主教象征——哥特式塔尖在大火中倒塌。所幸的是,教堂的主体结构得以保留,重要文物“荆棘皇冠”和路易九世的一件长袍已被成功救出。 从巴士底狱烈火到巴黎圣母院失火,法兰西从高卢雄鸡沦为烧鸡。这200多年,她到底经历什么?若法兰西是一位风情万种的女人,那她也曾经遇到过盖世英雄,如今为何沦为沐露沾霜般的寡妇? 当年,革命党人砍掉了路易十六的头颅,蹂躏了他们的皇后和公主,将天主、耶稣、圣母送上审判台。他们亲手阉割了这只高卢雄鸡,也阉割了贵族精神以及法兰西传统。从此,法兰西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妇跌落尘世凡间,成为一名美艳的怨妇。 拿破仑,是唯一一位披着金甲圣衣,踏着七色祥云来迎娶这位美妇的盖世英雄。在拿破仑的军帐之下,法兰西过着“人间四月天”的美好日子。天主教得以恢复,巴黎圣母院停敲了十年之久的大钟重新奏响钟鸣,拿破仑在此地加冕成为法兰西皇帝。法国文豪维克多·雨果也写下了千古名著、浪漫主义小说《巴黎圣母院》。 然而,“我猜中的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拿破仑被英国人流放到大西洋的圣赫勒拿岛,法兰西唱起幽怨哀伤的孤岛挽歌。普法战争中失利后,法国巴黎公社运动爆发,巴黎圣母院在战火中差点被付诸一炬。 拿破仑是法兰西最后一个英雄,他的离去,意味着法兰西丢掉了最后一丝尊严与血性。 一战,法国表现差强人意。二战,法国男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巴黎沦陷。希特勒给巴黎驻军司令冯·肖尔蒂茨下达命令:“只能给敌人留下这座城市的废墟。摧毁所有古迹,包括巴黎圣母院。”一周后,希特勒再次催促,并愤怒地尖叫道:“巴黎烧了吗?” 天佑法兰西,这位美妇还有一位值得依靠的男人,他就是夏尔·戴高乐。戴高乐将军一生戎马,在海外组建流亡政府,领导“自由法国军队”重返巴黎。 1945年8月26日,一场特别的弥撒在巴黎圣母院举行,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再次响起,成千上万的巴黎人前来迎接这位法兰西男人。 戴高乐,在美苏争霸的格局中,奉行戴高乐主义,试图复兴法兰西昔日之荣光。他力敌斯大林,狙击美元,他甚至将法国存放于纽联储曼哈顿下城总部大楼地下室金库价值4亿美元的黄金,一次性地转运回了巴黎的法兰西银行。 1970年,戴高乐去世。时任法国总统蓬皮杜,在宣布戴高乐去世的噩耗时无不悲伤地说道: “戴高乐死了,法国变成了寡妇。” 在当今民粹主义火烧连城的时代,这位历经风霜的寡妇犹如西风残月,拥抱“小男人”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以赌国运。 不过,这位颜值有余、老道不足的总统难以控制住人心四溢的局面。“黄背心”运动弥漫整个法兰西,成千上万人涌上巴黎街头,香榭丽舍大街沦为“战场”,一些餐厅被付之一炬。 马克龙怒斥示威者:“试图烧毁整个法兰西。”话音刚落,巴黎圣母院失火,世界各国为之痛心。马克龙四处化缘,决心重建巴黎圣母院,亦有富豪慷慨解囊相助。然而,“黄背心”再次走上街头,抗议法国富人为巴黎圣母院捐款,而不愿意救济穷人,痛斥法国贫富差距大。一些不想蹚这趟浑水者,表示收回捐赠承诺。 曾怒断法王路易十六,又深爱盖世英雄拿破仑,后痛别大男人戴高乐,今下嫁“小男人”马克龙,法兰西,这位美妇,一直没有活出一个像样的自己。 她痴情、极端又糊涂,曾经傲娇地付之一炬,亲手断送国脉情种,当内心空空如也之时,又仓皇拾起曾经弃之如敝履的东西。两百多年来,反反复复,患得患失,法兰西丢了什么?法兰西还剩什么? 路易十六 法兰西最后一个贵族 “路易十六是个好人,把他处死是件悲剧,但也是不可避免的。”——法国总统密特朗 1793年1月21日,上午十时,法国巴黎协和广场,人潮汹涌,群情激昂,法王路易十六被押上断头台。 处决前,这位国王依然保持着国王的威严,完全没有懦弱的样子。他扬起头高喊:“我虽然得死去,但绝没有犯过任何指控我的罪行;我宽恕造成我死亡的人;我还要祈求上帝,在我的鲜血抛洒之后,法国的土地上再也不要流血了。” 不过,此时的法国民众全然不会理会国王的忠告,在全场的躁动、亢奋、欢呼中,人头落地。这位擅长开锁不懂治国的法王,最终被自己设计的断头台处决,法兰西的历史从此被改写。 路易十六遇难后,王后玛丽没有被立即处死,他们试图花点时间尽情地污蔑她、羞辱她。玛丽王后一生挥霍无度、恃宠而骄,法国民众将更多的怨气撒给这位“道德败坏的女人”。玛丽皇后被描绘成邪恶凶残的魔女、无耻的荡妇,民众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这位女人身上。 9个月后,在一片嘲笑、怒骂声中,玛丽王后被推上断头台。与她的丈夫一样,直到最后死亡,玛丽都没有丢掉王后的尊严。她双手被反绑,被激愤的人群推搡向前时没有站稳,一不小心踩到了刽子手桑松的脚。玛丽王后淡定自若又满脸羞愧地跟刽子手讲:“对不起,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玛丽王后的头颅被砍下后示众,而后被扔弃到乱坟岗中草草掩埋。法国政治家米拉波说:“她是当时凡尔赛中唯一的男子汉”。 在西方历史学家眼中,没有任何事情比法国大革命更伟大、更源远流长,但又更盲目失控、无法预料。 1788年春天一场旱灾袭击法国,粮食锐减。这年夏天的7月13日,周长达40毫米的冰雹连续敲打着农田,农田颗粒无收。到了冬天,寒流来袭,面包价格大涨,患病和死亡人数大增,饥荒在整个法国蔓延。 但是,此时,谁也没有想过要爆发一场革命来改变这一切。 路易十六也是被他爷爷路易十五所坑。路易十五没有“太阳王”(路易十四)的雄才,却一心好战,且骄奢淫逸、作风糜烂。路易十五连续征战,与英国爆发七年战争,又支持美国独立战争,以致国力透支、国库亏空,当时法国国债高达20亿法郎。 路易十六和玛丽皇后力主改革,先后启用了经济学家杜尔阁、银行家内克尔,试图向贵族和教会征收富人税,来弥补路易十五留下的财政赤字。 路易十六召开了高级贵族组成的显贵会议,贵族们公然反抗国王的征税要求。负责此事的财政大臣卡隆引咎辞职。路易十六甚至不惜放逐抗旨的巴黎高等法院法官以作为威胁。但是,路易十六显然拗不过这些老谋深算、财力雄厚的贵族。路易十六捉襟见肘时,居然没有一个贵族愿意给王室提供贷款。 无奈之下,路易十六听从了新任财政总监内克尔的建议,重新召开三级会议(此前被终止召开长达177年,由第三等级的平民组成)商讨共度难关之策。 1789年5月,从83个省而来的代表们聚集在凡尔赛宫参加三级会议。令路易十六没有想到的是,第三等级的代表们不但反对征税,还向国王索要与第一等级(教会)、第二等级(贵族)同等的权利,并在路易十六没有批准的情况下自行成立了“国民议会”,宣布自己在国家立法上的绝对权威。 听闻了这一切的路易十六怒不可遏,关闭了三级会议大厅梅尼大会堂,宣布三级会议决议无效。此时,奥尔良公爵等一批一二等级代表支持三级会议成立的国民议会,并成立了为制定宪法约束王权的30人宪法委员会,国民议会正式更名为“国民制宪会议”。 整个巴黎和凡尔赛都在庆祝这次巨大胜利。一位后来亲历了大革命的英国旅行家在旅行日记中写道:“所有事情都已经了结,革命结束了”。 到止为止,这就是欧洲人所理解的革命。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连法国人都不敢想象。 当时,一位初出茅庐的年青政治家伊曼纽尔·西哀士转向的《第三等级是什么》,在第三等级的支持者之间口口相传。一位印刷厂老板在一次公共集会上公然侮辱他的工人,激发了巴黎民众的愤怒。数百名工人洗劫了他的住宅,并与警察发生了冲突。路易十六为了防止巴黎城内骚乱,授意雇佣军和保王党军团在巴黎城外集结待命。 此时,巴黎城内人心惶惶,有蓄意生事者开始谣传,国王要屠杀第三等级的支持者。 1789年7月13日清晨,恐慌的巴黎民众开始四处寻找武器武装自己。他们洗劫了巴黎城内的武器商店,砸破门窗,逼着店主交出武器;圣安托万区一家刀具店内830把刀被市民抢走。日次,巴黎民众占领了巴黎荣军院,抢走了2.8万支步枪和10多门大炮,但是并没有找到火药。 这时有人开始呐喊:巴士底狱当中贮存着火药。更有人开始谣传说,圣德尼区的军队已经出发前来镇压,巴士底狱的大炮正在瞄准东郊的圣安托万。 “到巴士底狱去!”的口号声顿时在整个巴黎此起彼伏。从上午九时起,各区的民兵和群众扛着刚得到的枪支、长矛、大刀等,源源不断的涌向巴士底狱。 巴士底狱,是一个矗立在巴黎城郊的固如金汤的军事要塞,始建于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目的是抵御英国对巴黎的入侵。巴士底狱外建有深达三米的壕沟,与塞内河相连,但这关键时刻,壕沟里居然没有水。 巴士底狱里面只有114名守备军人,由德·洛内担任指挥官。为了避免流血冲突,德·洛邀请一个代表团进入巴士底狱,并盛情款待他们。但是,此时路易十六居然还没收到信息。 下午一点三十分,还未见代表团出来,人群开始骚动,越来越多人聚集到巴士底狱外面。此时,人群有人高喊,巴士底狱里关押了一千多名犯人,他们在里面受尽折磨,代表团定然被他们囚禁,我们必须解救他们。上万名群众蜂拥而上,他们用斧头斩断了吊桥铁链,第一道大门被突破。 一名瑞士籍士兵在慌乱之中,擅自开了第一枪。枪声响起后,民众高呼:“攻陷巴士底狱!”战斗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城楼守兵举起白旗,承诺给民众弹药,放下主吊桥,人群拥了进去,巴士底狱就这样被占领了。 路易十六并未调集正在巴黎城外等候的3万多禁卫军前来镇压。巴士底狱整个战斗,只有1名守卫军被打死,城外死亡人数也不过20多名。当人群冲入巴士底狱才发现,里面只关押了7名犯人,其中4名还是精神病患者。 指挥官德·洛内在被押往市政厅的路上,被一名厨师用随身携带的菜刀割下了头颅。当德·洛内的头颅悬挂在长杆上,人群情绪瞬间被点燃,他们奔走相告,“巴士底狱被攻占了”,整个法国开始陷入疯狂。 当时,当法国贵族们都四散奔逃,只有路易十六依然天真地认为,他的臣民不会对他提过分的要求。王后玛丽则一针见血地指出,“革命就是造反”,要求路易十六出逃法国。 1789年8月26日,国民制宪会议通过《人权宣言》,宣布“人们生来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 直到王室被长期囚禁,路易十六才发觉不对劲。趁着夜色,路易十六、王后及王室成员,经乔装后逐一悄悄穿过隐秘的通道溜出王宫。 但是,该死的路易十六出城之后,完全放松了警惕。他宛如郊游一般频频下车与周边农民交流,问询当年收成如何,甚至有农民认出他来,他也不甚了了。最终,他们一行人经过圣默努尔德的驿站时,被市议会派去的人追回。 被押送回巴黎后,一些激进者极为气愤,声称要废除国王。当时第三等级的成分极为复杂,有资产阶级、普通市民、农民、手工业者等,他们对革命的理解、出发点以及利益诉求都不同。以 米拉波为代表的资产阶级以及贵族主张温和改良,要求保留国王。以罗伯斯庇尔为代表的雅各宾派,试图废除国王,彻底革命。他们两派在制宪会议上齐刷刷地分坐两边,激进的坐左边,温和的坐右边,两边对抗激烈。这就是左派、右派的由来。 争论的焦点是国王是否适合接受法律审判。最开始,有钱有文化的温和派占据主导权,他们宣布法国成为君主立宪制国家,路易十六被迫承认君主立宪制。 但是,法国大革命引起周边国家不安,普鲁士、奥地利成立联军攻打法国,解救法国王室。在欧洲,各国王室之间的关系甚密,大体上都是由这几个王室家族掌控欧洲政权。王后玛丽是奥地利皇帝的妹妹,她提前泄露军事机密给联军,使法国军队被打败,联军攻入法国。 雅各宾派领导巴黎人民再次暴动,他们攻占了杜伊勒里王宫拘禁了国王、王后,夺取了政权,废除了君主立宪制。 不久后,路易十六以叛国罪被处死。路易十六头颅被砍后,法王“希望法国不再流血”的遗愿不但没有实现,相反的是,法国的断头台工作越来越繁忙。不到50天的时间,仅巴黎一地就处死了1376人,平均每周196人,到罗伯斯庇尔被处死的时候,著名的刽子手夏尔桑松已经砍掉了2700个脑袋。 从国王、王后、教士、贵族,到雅各宾党人,纷纷被押上断头台。最后,砍头的“荣耀”逐渐落到了平民身上,被砍头的农民和工人就有近万人。断头台的效率惊人,21名吉伦特派用了30分钟,31名税务官用了35分钟,54名红衫党用了28分钟。此后三年,被斩首的“反革命分子”,达7万人之多;法国贵族被彻底剿灭。 法国政治家德·梅斯特尔一针见血地指出:“法国革命具有恶魔的特点。” 英国政治家埃德蒙·伯克说:“法兰西岂止丧失了旧政府,简直丧失了一切政府,与其说法兰西成为人类的灾难与恐怖,不如说它几乎成了屈辱与怜悯的对象。但是,从这座被谋杀的君主制的坟墓中,却走出来一个丑陋、庞大、超出人类全部想象力的可怕的怪物。这个丑陋的怪物径直向目标地奔去,不为危险所惧,不因悔恨却步;它无视一切固有的准则,无视一切常规的手段,谁都要对它的存在不理解,便被它击倒。” 法国大革命的初衷是追求自由、平等、民主,但后来却演变成党派暴政、暴力屠杀以及恐怖活动。 第三等级中混杂着非常多暴民,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努力破坏一个旧世界,却没有想过建立一个新世界;他们用大革命与旧制度划一道界限,废除、捣毁过去所有的一切,包括贵族传统、宗教信仰以及法兰西文化;他们洗劫巴黎圣母院,污点神像,屠杀平民。此后,整个法国陷入无政府主义的混战状态之中。 欧洲历史学家对此提出一个尖锐问题:革命是否就是暴政的别名? 东方帝国的革命逻辑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们早已习惯了推倒重来的传统。但是,欧洲长时间是王室执政,在他们眼中,革命只是新势力与贵族、王室的权力斗争,可以在内部协商范围内解决,战火绝不会烧到他们身上,更没有屠杀国王的先例。 当年英国搞革命,国内混乱,荷兰执政官威廉二世来英国主持大局。国王詹姆斯二世出逃,被威廉二世截获,后者放其逃亡法国。威廉二世实际上是詹姆斯二世的女婿,他后来的身份既是奥兰治亲王、荷兰执政,又是英国国王。 这就是欧洲人对革命的理解。法国人将革命玩成这样,大规模地屠杀王室和贵族让整个欧洲王室及贵族感到颤栗、恐怖,革命中的残暴和恐怖。当年,美国开国者们对联邦体制缺乏自信,他们紧盯着法国大革命,看看老大哥怎么玩。当路易十六的头颅被砍下时,华盛顿、杰斐逊、汉密尔顿等大跌眼镜,并大加批判。 英国著名政治学家、保守党精神领袖博克在《法国大革命》一书中提出,法国大革命摧毁了西方的风俗和道德,可能把整个欧洲引向暴政。 法国著名历史学家米涅说:“路易十六,以他的胸怀和品德来说,是最适合于他那个时代的。当人们对独断专制的政治体制不满时,他就自愿地放弃这种专制的做法;当人们对路易十五的荒淫挥霍感到愤恨时,他能够品行端方,生活俭朴。人们要求作一些必要的改革时,他也能够体察公众的需要并要给予满足。” 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指出:“对一个坏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它要改革的时刻。” 祝革命200周年的庆典上,法国总统密特朗表示,“路易十六是个好人,把他处死是件悲剧,但也是不可避免的。” 西方人常说,通往地狱的道路是由善良的愿望铺成的。路易十六,心地善良、仁慈正直,但是他这种天真、浪漫、软弱的性格,最终葬送了法兰西千年传统以及历史文化。失控的革命,给法国乃至整个欧洲带来巨大的灾难。 法兰西,这名贵妇,以极端地方式,与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否定了宗教,否定了传统,否定了一切。 拿破仑·波拿巴 法兰西最后一个英雄 1798年8月,法国舰队在阿布基尔海战中被英国皇家海军摧毁,陆上部队被围困在埃及。此时,英国、奥地利、普鲁士、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撒丁王国等组成的第二次反法联军大举逼近法国,巴黎危在旦夕。 此时,远征埃及的拿破仑·波拿巴机智地避开了英国皇家海军的巡逻舰队,秘密赶回了巴黎。回到巴黎的拿破仑,被当成“救星”来欢迎,在众人拥戴和支持下,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一统大革命以来混乱的局面。拿破仑自豪地宣称:“公民们,大革命已经回到了它当初藉以发端的初衷,大革命已经结束。” 自革命者处决了路易十六后,法国就与整个欧洲为敌,不断地被反法联军围剿。在危难之际,法兰西这位美妇,慌不择路,死死抱紧这位雄狮般勇猛的军人——拿破仑。她深刻地意识到断送传统及强势政权的可怕,已顾不了军人当政的危险,将拿破仑奉为拯救法兰西的英雄。 当仁不让的拿破仑在夺取政权后,亲自领军越过阿尔卑斯山,击败了意大利与热那亚方面的奥军,获得了著名的马伦哥战役大捷,第二次反法同盟破产。 这次胜利树立了拿破仑在国内的权威,法国人开始疯狂地拥戴这位军人独裁者,似乎全然忘记了他们刚刚爆发了大革命以及在屠杀了自己的国王。 拿破仑开始恢复前些年视如瘟疫般的旧制度,他恢复了基督教,命人重修巴黎圣母院。他修改了宪法成为终身执政官,法兰西共和国变成拿破仑的法兰西帝国。 参议院批准他为第一执政官,任期为十年,届满还可再续一任。拿破仑对此颇为不满,他想要的是终身制执政官。于是,在四百万人的公投中,只有几十人投了反对票。拿破仑自得满满地说:“从现在起我和别的君主一样,他们也不过执政终身而已。” 不过,不少人并非真正拥戴他,而是摄于淫威,或利用他抵御外敌。拿破仑在巴黎举行凯旋仪式进入卢森堡宫时,前来欢迎的人大不如之前。他当场质问警务部长:“你为什么不事先安排一下,制造一点气氛呢?” “我们仍然是古高卢人的后裔,既不能忍受自由,也不无法忍受压迫。” “这是什么意思?” “在您这位公民执政最近的举措中,巴黎人看到了全部自由的丧失,看到了绝对专制的迹象。” 凭借这句话,拿破仑罢免了这位部长的职务,同时解散了警务部,将之划归司法部管辖。 在圣克卢宫的办公桌上,拿破仑摆放着两尊半身像:西庇阿和汉尼拔。专制皇帝才符合他的胃口。当时一本小册子《凯撒、克伦威尔和拿破仑》激怒了他,因为这本书赤裸裸地暴露了他独裁的念头。 1800年圣诞节夜晚,拿破仑带着妻子约瑟芬及女儿乘坐一辆马车前往歌剧院。在经过一条狭窄小巷时,旁边的马车发生爆炸,20名路人死于非命,拿破仑及妻女毫发未损。到了歌剧院,拿破仑平静地对周围人说:“哪些家伙想炸死我。请给我一份名单。”当晚上演的是海顿的《创世纪》,拿破仑显得很平静。 不久,护民院和两院五分之一的成员被罢免,73家报社中61家被查封,所有小册子和剧目都必须经过审查。当参议院提醒他注意新闻出版自由时,他反问道: “难道你认为在这样的情势下还能允许民众集会吗?……在英国则是两码事,那里的政府已经有悠久的历史。而我们的政府是新生儿,总有人会说我的坏话。” 此时,法国人为了生存保命,只能将自由精神忧郁地排在门外,然后用受到束缚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军人执政官一步步成为新的“法王”。 1804年12月2日,巴黎圣母院里珠光与宝石交相辉映,显然这里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晚会。大臣们仔细研究每一个细节,力求这次比法国历代国王任何一次加冕都更加隆重。他们甚至翻阅了“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加冕羊皮卷,有一位博物馆馆长甚至呈上了查理大帝的权杖。 当管风琴奏响乐曲,加冕队伍浩浩荡荡地走进殿堂,严肃的拿破仑和优雅的约瑟芬走到教皇庇护七世面前。所有人都注视着拿破仑,等待他向教皇行跪拜之礼。毕竟人们还未见过拿破仑向谁下跪过。 突然,拿破仑从教皇手上拿过皇冠,转过身面向人群,背对着教皇,亲自戴在了自己与妻子约瑟芬的头上,寓意“自己奋斗出的皇位”。从此,拿破仑成为“法国人的皇帝”。 这一次,教皇颜面扫地。此后,不少事情变得讽刺和尴尬。法郎硬币上刻印着他的头像,下面写着“根据共和国宪法当选皇帝”。攻陷巴士底狱纪念日的庆祝活动依然宏大壮观,但更多流于表面的政治形式。革命历被废止,逐渐回到了旧历。 最讽刺的莫过于,当拿破仑称帝后,那些曾经赞成处决路易十六的人中,有130人在拿破仑手下任职。他们称呼拿破仑为“陛下”,与当年称呼路易十六及波旁王朝的国王一样。人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就在十多年前他们为所谓的自由浴血奋战,大肆屠杀。 拿破仑屡立奇功,让法兰西重现昔日欧洲霸主之荣光。他对着臣民高呼:“我们将成为欧洲的主宰。” 1805年8月,奥地利、英国、俄国组成的第三次反法联军再度来袭。拿破仑离开巴黎挥师东进,在乌尔姆战役中击败反法联军。12月,奥斯特里茨战役爆发,法兰西帝国皇帝、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俄罗斯帝国皇帝均亲自参战,史称“三皇会战”。拿破仑以弱胜强,反法联盟投降,拿破仑走上人生巅峰。拿破仑迫使奥地利帝国取消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称号,这一历史悠久的帝国就此终结。 在第五次反法联军被击溃后,拿破仑已兼任意大利国王、莱茵联邦保护者、瑞士联邦仲裁者,并迫使奥地利签订了《维也纳和约》,迎娶了奥地利公主。拿破仑成为继凯撒大帝、亚历山大大帝之后的又一代欧洲霸主。法兰西帝国称雄欧洲,达到鼎盛。 此时,野心爆棚的拿破仑非常不明智地率57万大军远征俄国。开始时,法军连战连捷,拿破仑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赢得了博罗季诺战役的惨胜。1812年9月16日,法军进入莫斯科,拿破仑原以为征服俄国胜利在望。怎料,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采取坚壁清野之战术,带着生力军战略性地撤退到俄罗斯腹地。 拿破仑进入莫斯科城内,迎接他的是满城大火,法军在这座焦土之城中无法获得足够的补给。很快莫斯科寒流来袭,俄军趁机大举反扑,几十万法军在瑟瑟寒风中作战,大多数被冻死,最后回到法国的只有不到3万人。 英国、普鲁士、瑞典、俄国乘此良机组建第六次反法联军,他们绕过拿破仑直取巴黎。1814年3月31日,巴黎被联军占领,法国无条件投降,拿破仑被迫退位。巴黎城郊的巴士底狱,这个原本用来抵御敌人的要塞,早已被革命者拆除。巴黎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联军侵入城内。 反法联盟决定,将拿破仑流放到地中海的厄尔巴岛上,保留其“皇帝”的称号。在前往该岛的路上,拿破仑险些被暗杀。一年后,拿破仑逃出小岛,只率领700将士成功返回巴黎。法国民众再次热烈地迎接他们昔日的英雄,一群文武大臣都回到了拿破仑身边,拥护他重振法兰西帝国。 1815年3月20日,拿破仑很快组建了一支14万人的正规军和20万人的志愿军,与规模达70万的第七次反法联军战斗。6月18日,拿破仑与英军指挥官威灵顿公爵在滑铁卢遭遇。这是一场改变19世纪国际局势的大决战。 拿破仑利用骑兵冲锋战术,大破英军方阵,眼看夺取圣约翰山高地在望,不料前来增援的普鲁士军队杀出,英军预备队发起总攻,法军惨败。拿破仑痛失滑铁卢,一代帝王霸业落下帷幕。 不过,法国民众以及大臣们依然对这位英雄依依不舍,他们强烈要求拿破仑专政推翻逼迫他退位的议会。但是,最终拿破仑拒绝发动人民抗战,接受了再次被流放荒岛的命运,不过此时他已被剥夺了皇帝名号。 在大西洋的圣赫勒拿岛,这位英雄度过了最后的六年时光。在那里,他潜心撰写回忆录。1821年5月5日,拿破仑病逝于圣赫勒拿岛。19年后,他的灵柩被迎回法国巴黎,隆重安葬在巴黎荣军院。 巴黎荣军院,这个曾经被革命者抢夺走2.8万支步枪的地方,法国人失而复得、得而又失,战乱延绵半个世纪,重新回到当年那个发疯的地方。 歌德感叹道:“必须再一次消灭此人!……然则世间万事自有其规律,蚁多咬死象,在接二连三的灾祸打击下,最终连拿破仑也倒下了。” 法兰西,曾经自毁长城,亲手砍下了自己国王的头颅,打着自由、平等的旗号大规模屠杀王室、贵族甚至平民。然后,在慌不择路时,这位美妇死死抱住这位战神,将其推举为法兰西英雄,拥戴他为法兰西皇帝,任其行使一切权力。 大革命将法兰西的一切社会秩序摧毁,他们为自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留下的居然是空洞的自由。当山河破碎、大敌当前时,法国人即将失去所有的自由,他们又努力重拾旧制度的瓦砾,试图构建一座能够抵御外敌的大厦。 所幸的是,这位能征善战的盖世英雄并非只是一介武夫,他给法兰西留下了珍贵的《法国民法典》。 夏尔·戴高乐 法兰西最后一个男人 1940年5月15日早晨七点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丘吉尔吵醒了。丘吉尔伸手接起床边的电话,对方用语气凝重地英语说:“我们输了。” 丘吉尔保持沉默,然而对方又说了一遍:“我们输了,在这场战斗中,我们被打败了。”丘吉尔问:“输得怎么会这么快?” “在色当周围的战场,敌军突破了我们的战线,他们的装甲车和坦克都开进来了。” “我会去法国一趟,跟你当面详谈的。” 电话的那头是法国总理保罗·雷诺。此时的法国危在旦夕,马奇诺防线被打开了一个约50英里长的缺口,200多万法军暴露在敌人的枪火之下,大批德军装甲师从天而降,长达150里的防线陷入火海之中。 法国号称欧洲大陆第一陆军却被德军瞬间击溃。法国完全是自食其果,早在1936年德军越过莱茵河,法国因缺乏灵活出击的机械化部队不敢挺进莱茵河阻击德军,只能坐视希特勒扩充武装。 早在两年前,夏尔·戴高乐就写了一本书《建立职业军》,倡议建立一支装甲师。但是,当时的法国政客醉心于政治斗争,对装甲师嗤之以鼻,军方则坚持固守马奇诺防线。戴高乐曾经参加过一战,在“凡尔登绞肉机”大战中中毒气昏迷,后被德军俘虏,在战俘营度过了接近三年。 1940年6月1日,戴高乐临危受命,晋升为临时准将。4天后,德军对法军发动总攻。这天晚上,他被雷诺总理任命为国防和陆军部副国务秘书,成为军中第四号人物。 法国命悬一线,戴高乐找到总司令魏刚商量对策。 魏刚淡定地说:“几天前我就告诉你,德国人将在6月6日进攻索姆河。我无力抵抗他们。” “不错,他们正在渡索姆河,往后怎么样?” “往后?那还不是塞纳河和马恩河。” “在往后呢?” “再往后?那就完啦!法兰西帝国完了,至于全世界,不用几天英国人就会和德国和谈。” 很难想象,这是法军最高指挥官的想法。戴高乐随后找到雷诺总理计划在非洲殖民地开辟战场,并请求丘吉尔借用英国海军帮助法国转运物资到北非。就这一计划,戴高乐急匆匆地一一拜访了政界要员,总统、两院议长、政府各部长。令戴高乐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与魏刚一样都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魏刚跳过总理直接致电丘吉尔来法国商谈法军投降事宜,丘吉尔担心法国海军因投降落入德国人手里。6月16日,戴高乐乘舰抵伦敦与丘吉尔详谈物资转运,获得丘吉尔首肯后,戴高乐无比欣喜地赶回法国。 当晚九点半,戴高乐飞回法国,一下机他得知雷诺总理辞职了,84岁的贝当出任总理,74岁的魏刚担任国防部长。戴高乐立即明白,贝当和魏刚即将向德国投降,法国大势已去。于是,他决定第二天随英国斯皮尔斯将军随机回伦敦。 深夜,他找到了雷诺,此时雷诺的精神已经崩溃,内心彻底被击垮。不过,尚未交权的他,利用政府的秘密款项特权支出了10万法郎资助戴高乐的复国计划。 17日,戴高乐假装去送斯皮尔斯将军离开,在飞机滑行时,他突然拔腿追赶,飞奔攀上飞机。当飞机飞过满目疮痍的法兰西大地时,孤身前往英国的戴高乐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踏上这片土地。抵达英国后,伦敦的蓝天与宁静让他感慨万分。 此时,贝当宣布法国对德国投降,声称投降是一个新的开端,即“保证不朽的法兰西永世长存的一个必要的条件”。法国维希傀儡政府宣判戴高乐死刑。 第二天,戴高乐在英国广播公司电台发出号召,号召法国人民继续抵抗德国侵略。此时,戴高乐不知道的是,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正在一艘开往英国的船上。而他的妻子也不确定戴高乐在英国。 抵达英国法尔茅斯后,聪明的儿子菲利普找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刊登着他父亲的演讲。菲利普拿着这张报纸找到警察局,在警察的帮助下,戴高乐与家人在他乡团聚。戴高乐夫人紧紧地抱住自己丈夫,一刻都不肯松手,泪如雨下。 此时的法兰西,就像戴高乐夫人一样,只有戴高乐这一位男人可以依靠。这位瘦高硬朗的男人撑着法兰西最后一块脊梁。 戴高乐找到丘吉尔试图获得他的支持。丘吉尔半开玩笑地说:“将军阁下,你觉得你一个人能代表法国吗?”戴高乐生气地说:“当然能!没有一个政府有权合法地出卖它的国家和人民。现在,法国遭德国入侵,政府成员中只有我坚持抵抗。” 戴高乐与丘吉尔达成协议,通过无线电发表演说,宣布成立自由法国政府(流亡政府),号召所有不肯投降的法国人来到自己身边开始反抗。自由法国军队在英国军队中不属于外籍兵团,拥有自己的国别和独立性,这就相当于法国在名义上并未亡国。 不过,美国以及同盟国成员依然拒绝承认戴高乐为法国合法代表,这让戴高乐极为难堪和气愤。 1941年,希特勒入侵苏联,重蹈拿破仑覆辙。戴高乐意识到复国在望,积极组织一切力量。1944年6月14日,盟军诺曼底登陆,戴高乐第一时间抵达这片光复的国土上发表了第一次演说。 不过,当时美国人打算是,将解放了的法国看作是被战胜国统治和占领的国家,因此故意拖延解放巴黎的时间。戴高乐亲临盟军指挥部,督促他们尽快攻入巴黎。8月24日,勒克莱尔将军率领装甲师解放法国,次日戴高乐重返巴黎,并在市政厅发表光复演说。 8月26日,戴高乐穿过香榭丽舍大街,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想起,巴黎民众热烈欢呼,法国再度获得自由。 1945年11月13日,555名制宪议会代表选举戴高乐为法国临时政府总统。丘吉尔虽然在二战中拯救了英国但此时却被选民抛弃。得知戴高乐当选临时政府总理后,丘吉尔立即给戴高乐写了封祝贺信,写道:“普卢塔克错了!” 不过,好景不长,戴高乐因执政理念及军事贷款与制宪议会发生了冲突,在就任2个月后被迫“下野”。法兰西这群政客,在国家危难之际,没有男人站出来保卫这个国家的女人,待法国光复时,个个醉心于争权夺利。 此后十余年,法国内阁不稳、执政混乱。直到1958年,对阿尔及利亚问题束手无策的法国政坛面临危机,总统勒内·科蒂以及政界人士纷纷呼吁戴高乐出来主持大局。 6月1日,议会的553票中以329票赞成通过授权戴高乐组建新政府。议会通过授权给予戴高乐期限为六个月的特别权利,并准许其进行宪法改革。戴高乐利用这一特权,将议会解散,并以总统制取代议会制,彻底终结了法国党派长期干涉制宪议会的局面。 由于在二战中充当了盟军的“最佳猪队友”,法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一落千丈。但是,戴高乐当政后,试图复兴法兰西。他公然宣称:“法兰西民族已经习惯于做欧洲的巨人”。 他在美苏争霸的大格局下,奉行戴高乐主义,争取大国地位。 戴高乐拒绝美国的核武器保护,也拒绝签署美、英、苏三国在莫斯科缔结的部分禁止核试验的条约。最终,他在撒哈拉沙漠试爆了第一个原子弹。他与联邦德国示好,试图联德抗英美,建立一个欧洲人的欧洲。戴高乐不断地攻击布雷顿森林体系,甚至一次性从纽联储提走4亿美元的黄金,直接导致美元体系崩溃。 不过,戴高乐过于专注于外交对抗,忽视了国内经济改革,右翼势力趁机崛起。1969年4月27日,79岁高龄的戴高乐再次“下野”。 戴高乐带着愤怒离开了爱丽舍宫,不久便因心脏病发作离世。 尼克松说:“没有戴高乐,法兰西精神,这种以它的活力、它的锐气、它的光辉以及它那把特殊性与普遍性融为一体的举世无双的特点,好几个世纪以来都鼓舞着世界的精神——就也许已经消亡,而不会像今天这样强大而有活力了。” 在戴高乐葬礼上,法国总统蓬皮杜作为主持人,悲伤地说:“戴高乐死了,法国变成了寡妇。” 200多年来,法兰西,从优雅奢侈的贵妇沦为平庸的寡妇,从欧洲大陆第一强国沦为民粹主义泛起的“问题国家”。 当年路易十六召开三级会议试图征税,结果巴黎发生暴动。如今,马克龙上调征收燃油税,法国人冲上街头纵火抗议。自路易十六被砍头后,法兰西人极左极右、患得患失,他们斩断了贵族精神及传统,挥别了最后一位英雄拿破仑,赶走了最后一位男人戴高乐。 哈耶克说:“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那些‘大人物们’总想试图将其变成天堂的东西。”哈耶克痛斥的“理性的滥用”以及无政府主义的自由,恰恰是法兰西最深刻的教训。 讽刺的是,如今的法国,香奈儿、迪奥、路易威登、纪梵希、圣罗兰,都在吃着几百年前贵族们积累的老本——奢侈、典雅、高贵、精美——法兰西人曾经努力毁灭的这一切。 后记 参考文献 【1】旧制度与大革命,托克维尔,商务印书馆; 【2】拿破仑传,埃米尔·路德维希,长江出版社; 【3】戴高乐将军,吴清和,上海辞书出版社; 【4】法国大革命,威廉·多伊尔,译林出版社; 【5】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温斯顿·丘吉尔,南方出版社; 【6】法国革命史,乔治·勒菲弗尔,商务印书馆; 【7】剑桥法国史,罗杰·普赖斯,新星出版社。 举报/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