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破嗓子。我听见她站在窗口练一首英国民谣,歌名叫《‘养’台上的‘霉鬼’花》,唱得难听死了。”
“喝酒和唱歌是不相容的。”红鼻子弗里茨发表意见说,显然他更喜欢前一种消遣,“不,你不能买她的票。昨晚她玩‘三十到四十’赢了钱。我看见的,她叫一个英国小男孩替她赌。咱们把你的钱花在赌场里,或者花到戏院里去,或者到奥里利厄斯花园去请她喝法国酒,或科涅克白兰地酒,但咱们不买票。你觉得怎么样?还喝杯啤酒吗?”他们先后把金黄色的络腮胡拖到了那令人作呕的酒里,捻一捻胡子,大摇大摆地到市场上去了。
少校看见了90号的钥匙挂到钩子上,又听了这两个年轻风流的大学生的谈话,不难明白他们的谈话跟蓓基有关。“这小鬼头又故技重演了。”他想。他回想起往昔的日子,不禁微微笑了起来;那时他看见她拼命地跟乔斯打情骂俏,以及那场艳遇的滑稽结局。他和乔治后来常常笑这件事。不料乔治成亲之后几周,也落进了这瑟西[1]的罗网,跟她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的战友肯定猜到了,但宁肯不去管它。不过有一次,乔治显然心里悔恨,提到过这件事。威廉很伤心,或者说很不好意思去追问这丢脸的秘密。那是在滑铁卢大战的那天早上,天上下着雨,两个年轻人站在战线前方,遥望对面山头上黑压压的法军。“我真傻,跟一个女人私通,”乔治说,“幸好我们开拔了。如果我倒了下去,我希望爱米永远也不知道这事。但愿从来没有过这事就好了!”奥斯本离开自己的妻子之后,在卡特布拉之战之后的第二天,就郑重其事地,深情地向战友谈到自己的父亲和妻子。威廉想到这一点很高兴,而且多次说到这事,来安慰乔治的遗孀。威廉在跟老奥斯本谈话的时候也一再强调这些事实,结果促使老先生在临终的时候原谅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