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二爷尽管是个把钱财看得比命还要紧的土财主,但在三个女儿身上,他还是很有点人性的。好话说了一大堆,见女儿不听劝,水二爷叹了一声:“你这个娃呀,死脑筋,比你爹还糊涂。仇家是啥人,奸商!我一个二梅亏就吃够了,吃大了,你还瞎栽着脑袋往里碰。那个仇家远,压根就不是个东西!”
水英英还是不说话,任凭爹咋个说,她就是不回应一句。
水二爷说乏了,说困了,说得不想说了。腾地站起来,眉毛一挑,往院子里去。走了几步,又踅回身,道:“你再这么下去,爹只有一个法子,跳河!”
水二爷的表情真实极了,一点没吓唬女儿的意思。
女儿英英尽管干下了他不能容忍的事,但比起她两天不吃不喝来,那事儿就不是个事儿,望着女儿两天里迅速憔悴下去的脸,还有让泪洗涮了无数遍的眼睛,心里,比丢了全部银两还痛,还难受。他可就剩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呀,要是她真狠上心子把自个这么作孽下去,他这个老命,活着还有啥味道?
“爹――”
水英英这才抬起头,很是伤感地唤了一声。
这一声“爹”,一下就把水二爷的心叫软了,叫化了,他再也不生女儿英英的气了。
女儿英英的气可以不生,仇家二小子的气,不能不生。
当日,水二爷便打发院里他最为赏识的伙计拴五子,骑着快马去了平阳川。水二爷交待给拴五子一个任务,要他无论如何打听到仇家二公子的下落,还有,要他切切实实查一查,仇家二公子是不是真的入了共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