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家士兵坐在帐篷里吃后方送来的军用罐头时,城里的中山人则开始吃人。中山人恼怒的很,因为他们想起了乐羊的儿子,现在正在中山发展。我们给你发着工资,你老子居然来打我们。干脆,把乐羊儿子揪出来吃了。乐羊的儿子被绑在城头,中山人比比划划指示着他身上的肉,我要这块儿,给我来那块儿。大厨师开始给他洗澡。
“乐羊——,你看见了吗?认识吧!长得挺像你的哎,快撤兵吧——,儿子重要还是打仗重要阿——”
乐羊感到眩晕,松软,象一块被军士们扔掉的擦车布。乐羊知道,作为一介布衣而被推荐到魏氏家族驾下,又花费魏家三年的物力,丢下战场将士的骸骨,如果打不下中山城来,徇私而返,不但前途没了,连推荐他的人“翟璜”也要负“随坐”责任。
寒风漫不经心地掠过已经没有多少生气的中山城。乐羊的儿子,终于像无人招领的失物,被中山人自行处理了,肉放进大鼎里沸煮(也许是活着的时候就放进去)。把乐羊儿子的肉脱了骨头,再投入盐巴和辣酱以及酸梅、生姜、醋汁、鸡蛋清、干菜、桂粉、醴酒(念里酒),加糖揉匀,文火闷炖,最后收汁儿捞出。一大罐子嫩爽滑颤,赏心悦目的乐羊儿子的肉羹就出来了。它肥润适口,咸鲜满鼻,极度富于美感。肉羹是夏商周人们的主要作肉方式,如果是给祖先吃的则不加任何调料,叫大羹。大羹不和,全靠自然本色,温和文雅,看似没有味道却饱含万种味道,体现着无为而无所不为的绝顶功夫,这是治理国家和写作文章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