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一口一个张先生,朱翊钧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撅着嘴咕哝道:“如今张先生死了,儿上哪里找他朝夕聆听教诲?”李太后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回道:“张先生死了,冯公公还在呀!”朱翊钧道:“圣祖皇帝爷立有法典,太……”朱翊钧本想说“太监不得干政”,但一见母后眼睛瞪得铜铃儿似的,底下的话便缩了回去,改口说道:“太监只能替皇帝管家,治国还得依靠外廷的文武大臣。”
冯保见机插话:“皇上,你方才说的话,都是治国的大韬略。你能这样说,奴才听了高兴。奴才亲眼看到你长大,这决不是摆谱儿的话,太后可以作证。记得皇长子在启祥宫出生那天,奴才高兴得直掉眼泪。我还记得皇上两岁时,犯了百日咳,每天夜里不睡觉,闹着要骑马马,奴才只得哄着你,趴在地上当马。皇上您骑在奴才背上,双手搂着奴才的脖子,一骑半宿,奴才满地爬还不能停下,一停下您就哭。往往一个时辰下来,奴才两只膝盖在砖地上磨得破了皮,血流不止。但只要能哄着皇上高兴,奴才打心眼里高兴。日子过得真快呀,转眼间皇上也生孩子了,这叫奴才怎地不生感叹。张先生生前多次说你天纵英姿,开创了大明王朝的中兴之象。奴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如今你亲自柄政三个月,斟酌轻重缓急,辩别是非杂乱,都能恰到好处,这都是难能可贵的明主之风。但是,皇上做下的诸如开籍王国光,撤换戚继光等事,奴才一边看了,又觉得匪夷所思。但转而一想,却是有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