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喜不自胜,深深一揖:“赵先生大恩大德,陆渐永不敢忘。”赵守真赶忙还礼,说道:“陆爷言重了,陆爷的事,就是赵某的事。”陆渐还要再谢,谷缜忽地笑道:“你两个不要虚客套了,你一下,我一下,就跟小鸡啄米似的。赵守真,如今粮食行情怎样?”
赵守真笑道:“粮船入浙六日,粮价便降了,半月之后,渐趋平稳。而今谷价转贱,难民纷纷返乡,只苦了那些囤积粮食的大奸商,如今南京城的大牢里还关了一百多号,全都是借债囤粮的。最好笑的是一个姓沈的奸商,也不知他从哪儿知道粮价下跌是因为谷爷的缘故,竟在南京的大牢里足足骂了你一夜!”
“姓沈?”谷缜与陆渐对视一眼,笑问道,“可是姓沈名秀?”赵守真一拍大腿:“对啊,就叫沈秀。这个人在奸商中年纪最轻,手段最狠,将手上的房产、田地全都抵押出去,借了四十多万两银子买粮囤积,不料我方粮食一到,谷价一日数跌。也活该那小子倒霉,跌价最狠的几日,他又不在城里。等他回来,四十万两银子的谷子四万两也不值了。他见势不对,卷了细软想逃,却被债主堵在南京城门,挨了一顿好揍。债主又见他着实拿不出银子,就送到官府,买通了府尹,足足打了两百水火棍,关在牢里。姓沈的倒也硬挺,到牢里还咒骂谷爷,骂了一夜,天亮时才住口。同牢的奸商醒来一瞧,发觉这厮两眼瞪着,人已死了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