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鲁思·克亚从第一幅作品开始究竟画了些什么,可以帮助我们探索这些概念的解释。她的第一幅画是用一个真人尺寸的裸体黑女人来填补墙上的空白处。除了一幅花卉画以外,她的创作局限于肖像画,她曾两度画下前来暂住、摆姿势供她绘画的妹妹;进一步地,她开始画一位老女人和她母亲的肖像。麦可利斯对最后两幅画有以下描述:“现在鲁思停不下来了。她的下一幅画描绘着一位老女人,脸上带有岁月与理想破灭的痕迹,她的皮肤满布皱纹,头发斑白,一双温和而疲倦的双眼流露着不安。在鲁思眼前,她用老年人惨然沮丧的目光凝视着她,眼神仿佛在说:‘我的来日无多,别再为我费心了!’
“我们从鲁思最新的作品——她那爱尔兰裔加拿大籍母亲的肖像——得到的印象则有所不同。这位女士曾逼迫她很长一段时间,致使她后来忍痛断绝母女关系。这名女士纤瘦、傲慢而跋扈,她站立着,月光色的披巾垂挂在肩,她给人一种原始时代女性美丽而强壮的印象,仿佛每天都会赤手空拳与荒野里的孩子搏斗。那下巴看起来多么不屑一顾!那傲慢的眼神看起来多么有力量!
“空缺的地方已经填补了。”
很明显地,那种想要修复,想要弥补心理上对母亲的损伤并使自己复原的欲望,是致使她急切地想为亲人们作画的起因。而那位濒死的老女人,仿佛是原初、施虐式摧毁欲望的具体表现。女儿希望摧毁母亲,看着母亲变老、衰败、损毁,这却也是她需要将母亲画得拥有完整力量而美丽的原因。女儿可以借此减轻自己的焦虑,靠着画出肖像尽力修补,呈现出母亲毫发无伤的模样。在儿童分析中,当孩子们的摧毁欲望借由表达反动倾向而完成时,我们一再发现他们会使用随手涂鸦和绘画意图把人们修复。鲁思·克亚的例子,完全呈现出小女孩的焦虑是女性自我发展中的重要一环,是激励女性追求成就的动机。但是另一方面,这种焦虑可能会造成严重疾病与种种抑制。男孩对阉割的畏惧也是一样,其焦虑对于自我发展所造成的影响,取决于个体是否能在各种不同因素的交互作用当中,还能保持某种最佳状态,并维持令人满意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