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苍白的那个男子离开那扇玻璃门窗,又到德·莫尔塞夫伯爵的卧室,用一只不断抽搐的手撩起窗帘,观望庭院。他站在那里足有十分钟,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只倾听自己的心跳。这十分钟,对他来说极其漫长。
恰好这时,阿尔贝从决斗场地回来,发现父亲在窗帘里面守候他,便扭过头去。
伯爵的眼睛睁大了:他知道,昨天阿尔贝肆意侮辱了基督山,而如此严重的侮辱,不管在哪个国家,都势必导致一场殊死的决斗。阿尔贝既已安然无恙地回来,那就是为父亲报了仇。
他那张哭丧的面孔立时开颜,闪现一种难以描摹的欣喜之色,宛如太阳放射最后一道光芒,便钻进与其说像床被,不如说像坟墓的云层。
然而,我们也说过,他徒然等待,却不见年轻人上楼到他房间,告诉他胜利的喜讯。儿子要为父雪耻,前去决斗之前不愿见父亲,这倒好理解;现在,既然报了父仇,保住了名誉,儿子为什么不来投进父亲的怀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