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睛一亮。没等他说话,身后的老太婆抬起笑烂的一张老脸,大声说:
“娶过,娶过,五六十年了,你哪能知道。我和你爷成亲时,是你八奶接的亲。凭良心,不能说这女人不是。你八爷嫌弃人家脚大,不知怜惜。老八那时年轻,就和隔壁王三家的有些不清楚。嗨,要说这村子里,这也不算啥大毛病。只是不该端人家锅锅,要做长久夫妻。过一年,王家的人把他们抓了回来,打了个半死,当夜王三家的就挂喉了。”
少女看看老人,似不可理解,心想这私奔真无可指责,却又惦念那大脚女人,急急问:“八奶后来呢?”
老太婆嘻嘻笑起来,“还后来呢,前头就有个了结了。要说,年轻女人守空房也不算啥,村西那十五座牌坊里,哪个没守三五十年?后来放了脚才不兴的。你八奶这算啥?明知男人不要了,咋个守?有一天村里来个挑担货郎,一把年纪,可是,当晚你八奶就不见了。唉,现世现报哇,老八落个鸡飞蛋打。”
姑娘看着上尉,抿嘴咬住一个食指。
一阵风掠过,拂得干槐角哗哗地响一阵。又见一缕白云蹭着夕阳的脚跟滑下山坡。远天变成一大块调色板。小村庄四周升腾出一层神秘的青色白烟。老人兀自抖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