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凄凉的话,她是快快活活说的,一边打开拒子拿出—小瓶复盆子酒,那是她按照有名的女修士们的秘方自己做的。那些女修士还会做一种伊苏屯糕饼,法国糖食中最了不起的一样创作,任何伙食房领班,厨子,点心司务,糖果司务,都仿造不出。我国驻君士但丁堡的大使李维埃先生,每年要定一大批拿去供应穆罕默德的后宫。阿陶斐纳托着一个漆盘,摆满四面刻花,边上描金的古式酒盅;外婆斟一盅,阿陶斐纳拿去敬一盅。
阿迦德看到这老规矩,想起童年,不由得髙兴起来,叫道:”一个圈子敬过来,爸爸照样来一杯!”
老太太轻轻告诉阿迦德:“等会奥勋要上倶乐部去看报,咱们好痛痛快快谈一会。”
果然,十分钟以后,客厅里只剩下约瑟和三个女的。客厅里的地板只扫不擦,边线有凹有凸的橡木框子嵌着挂毡,所有那些简单而灰暗的家具,在勃里杜太太眼中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法国从君主政体到大革命,到拿破仑称帝,到王政复辟,大半东西都淘汰了,偏偏这间堂屋原封未动,各个朝代的兴旺与衰败没有在这儿留下一点痕迹。